兔 05
05 心有千千结
擦完头发又用手代替梳子给王源捋了捋毛。王俊凯找出家里的小药箱，蹲着翻棉签，朝王源招招手：“过来。”
王源磨磨蹭蹭的说：“疼……不想涂。”
王俊凯察觉出这话里的意思：“破皮了？”
“嗯……”
“我看看哪里？”
王源随着他蹲下来，挽起袖子转了下胳膊，膝盖的地方蹭了几道印子，血已经干涸成深红色了。
王俊凯不作声，拉着王源坐到沙发上，一手扶稳他胳膊，一手用沾了酒精的棉签转着圈儿的轻轻涂抹伤口，嘴里一阵一阵的吹气：“要是疼就踹我脚。”
王源被逗笑：“干嘛要踹你啊，我又不是没长嘴。”
王俊凯也笑了，微露虎牙看了王源一眼，又低下头细心擦拭：“不是说要和我打一架么？”
王源被他这句话挑的想撞墙：“没有。”
“你跟我说说你那时候想啥子呢？跟吃了炸药似的。”
王源嘴张了张，没发出声。
“哎，说话啊。”
王源这次却连嘴都没张。
王俊凯轻捏他的胳膊：“……你不说话我亲你了？……”
王源突然抬起头，手穿过王俊凯的腋下抱住了他。
这个拥抱和之前用来表达亲密的方式不同，充满了复杂的心情，喜悦、难过、委屈、感动……
王俊凯手指轻挠着王源的后脑勺，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王源摇头：“我就是想让你知道，我也不是没有感情的。”突然想起一件正经事：“啊，对了，我如果说我找了份工作你信么。”
“不信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你才多大，能干的了什么活，再说人家收你么？”
“我十七了好吗！”
“……懒得跟你说。”
王源今天暂时和王俊凯分开了睡。王俊凯睡在搭的临时床上彻夜做梦，半夜醒来上厕所，满脑子是那句“我也不是没有感情”。
什么感情？他倒是说清楚来。
而王源这几天意外的不那么爱睡觉了，每天跟着王俊凯起床，出去一起吃个早餐，再送王俊凯到车站，在王俊凯上车前抱一抱他作为告别，上了车后互相隔着车窗玻璃拼命挥手。
每想起这些场景，王俊凯总会心情大好，感觉全世界的天都晴了。而最近王俊凯身边的人心情都很低落，贾旭是这样，曹越辛也是这样，刘锦更是。
贾旭说：“我二模考的太烂了，我要没大学上了。”
曹越辛说：“学习压力太大。”
刘锦说：“我失恋了。”
王俊凯讶然：“你和大胸妹什么时候在一起过？”
刘锦提起伤心事，不免难受的直往桌上趴：“她要回国了。”
王俊凯看了眼Sophy：“为什么？不是学籍都转过来了么？”
“没，就是因为转学籍出了点问题，弄不了了，迫不得已回去了。不过我看，是她自己想回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知不知道你那天走了以后她在包厢里喝酒，把酒瓶子都砸了好几个？”
王俊凯心说，关我屁事……
“不知道。你安慰她了么？”
“……什么叫沟通障碍你晓不晓得？不过后来贾旭给我翻译了一下，大概就是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啦，基佬见过那么多，像你这种还是第一次见，之类的话。”
“我哪种……谁说我是基佬了？！”
其实王俊凯心里虚的很。
刘锦像被点燃了兴奋点，坐直起来拍拍王俊凯肩膀：“都是男人嘛，理解的，理解的。”过会儿又问：“不过，你亲王源的时候真的没奇怪的感觉么？”
王俊凯心虚的瞟了瞟他：“有什么感觉啊？亲男的亲女的不都是一样的嘴，有什么奇怪的。”
刘锦朝他比了比拇指：“大哥，小的膜拜您。”
“……并不打算收你为徒。”
“……”
没一会儿王俊凯的电话响起来，王源打来的。他手指微动接了起来：“王源？”
“王俊凯，你在学校么？”
“是啊，怎么了？”
“呃……是这样。今天我自己在家的时候门铃响了，我也没想多，就开了。结果那个女的……是你妈。”
王俊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：“我妈怎么来了？！她看到你什么反应？”
“她眼睛张的大大的，嘴巴也张的大大的，问我是谁，我就说我是你弟，她说你根本没有弟弟，就把我赶出来了……”
“你现在在哪里？”
“在南滨路上。”
“我去找你。”
王源还没来得及说一声“哎别”王俊凯就已经挂了电话。
王俊凯甚至连刘锦都没告诉清楚就跑出教学楼，奔出校门。他心里堆积了各种情绪，一是害怕，二是心烦，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蹩脚的事情。
死赶活赶到了南滨路，半天没找着王源，正后悔打电话的时候没有问问王源的具体位置，就在一家奶茶店看到了靠站在柜台旁边的王源。
天气最近居然开始转凉，王源套了件薄荷绿连帽开衫薄外套，里面穿了件纯白衬衫，正和柜台里的人笑靥盈盈的聊天。王俊凯在看到王源时就更是五味杂陈，于是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。
门口的铃铛叮铃铃响了，王源回过头看门口：“欢迎——”看清来人后有些不自然的拨了拨刘海：“你来这么快啊？难道用飞的吗。”
说完干巴巴的笑了几声。
王俊凯没表情：“不好笑。”
王源没出声。
王俊凯过来拉了拉王源的手臂：“走吧。”
王源一脸茫然道：“去哪？”
“先跟我去学校，我还得上课。反正你也回不了家，就先待在我学校，到时候我再想办法。”
两人慢吞吞走回了学校。王俊凯把王源领到学校小花园的几排石凳旁边：“你先在这坐着，我再上一节课就放学了，到时候再带你回家。中午想吃什么？”
说完正想走，却被王源一句“王俊凯”给叫住了：“怎么了？”
王源坐在石凳上显得颓唐不安：“我想我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。”
王俊凯故作镇定道：“说。”
“上次我跟你说，我工作了的事情……”
“说了我不信的。”
“我没有骗你！我真的工作了，就在刚刚那里。”
“那个奶茶店？”
“嗯。”
王俊凯不敢看王源的眼睛：“你想表达什么？”
王源垂着眼帘：“我想靠自己生活，搬出去住，不麻烦你了。”
果然。
王俊凯的“不行”已经要脱口而出。他觉得自己看不透王源了，这一定不是自己所认识所熟悉的那个王源。
可张口又变成了另一句话——
“你在外面没亲没故，你住哪里？”
“老板娘对我挺好的，说是包吃包住。”
王俊凯说：“到时候再说吧。”
王源嘻嘻的笑了笑，“你快点去上课吧。”说完伸手要抱王俊凯。
王俊凯却推了推他的手，向后退一步躲开：“我走了，你不要乱跑，在这里好好待着。”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，后来干脆小跑起来。
王源呆愣的盯着少年高瘦的穿着校服的身影逐渐消失，好一会回不过神来。
王俊凯怎么了？王俊凯讨厌自己吗？还是他心情不好？
他百思不得其解隐藏这其中的原因。就像误走进了一团迷雾，却拨不开黑压压的乌云。最后放弃了挣扎，变回懵懂无知的样子。
说到底，王源只不过是只兔子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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